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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狀告知網壟斷的教師:“我好像成了搞事情的一個人”

    “我引發這么大關注,好像成了搞事情的一個人。”8月1日晚,浙江理工大學法政學院特聘副教授郭兵對澎湃新聞說。

      去年12月,他因為發現中國知網不對個人用戶提供查重服務,隨即起訴知網,此案被認為是“中國知網反壟斷第一案”,引發了眾多關注。

      郭兵告訴記者,去年10月,因為一次征文活動需要提交論文查重報告,他意識到知網的這一做法。向身邊的老師學生調研后,他得知這對學生影響最大,因為不得不使用其他查重服務,他們可能面臨高額的費用和論文泄露的風險。

      不僅如此,作為一個法學教授,他敏銳地意識到,知網這一行為可能符合《反壟斷法》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條例中拒絕交易的情形。

      直到6月12日凌晨,事件有了回響,知網發布公告稱,即日起向個人用戶直接提供查重服務。由于核心訴求已經實現,7月27日,郭兵提出撤訴申請,這一消息很快登上了熱搜。

      這并非郭兵第一次站在聚光燈下。2019年,郭兵因起訴杭州野生動物世界強制刷臉入園被關注,被告最終被判刪除原告辦理年卡時提交的面部特征信息和指紋識別信息。

      在外界看來,兩起案件得到了圓滿的結果,但郭兵不這么認為。他說,個體起訴有壟斷行為的平臺與違法收集個人信息的組織,都面臨著舉證的困難,更合理的途徑應為公益訴訟。

      接受采訪的當天,修訂后的《反壟斷法》正式施行,其中專門增設檢察公益訴訟相關條款。

      “如果大家都沉默,不把問題揭示出來,我們的法制進步可能會更會慢一些,只有大家都做力所能及的事,制度才能完善。”郭兵說。

      起訴杭州野生動物世界案開庭時,郭兵以原告身份出席。

      【以下為澎湃新聞與郭兵的對話:】

      知網不提供個人查重服務,學生群體是最大受害者

      澎湃新聞:最早你是怎么注意到知網不提供個人用戶的查重服務?

      郭兵:去年10月份,我參加了一次征文活動,論文初評通過之后,要求所有作者提供查重報告。我當時在知網上找過,叫做“學術不端檢測系統”,但知網本身沒有個人用戶注冊的入口。

      后來,圖書館負責老師明確說,要查重只能把論文發給專門的老師來負責查重,自己操作不了。我當時有點不放心,畢竟打個電話,就把論文發給他。

      我問以前指導的學生,他們反饋給我的是各種途徑,包括電商平臺和一些查詢鏈接,但也要把論文提供給查重的平臺,我覺得外面這種查詢機構更不靠譜。

      我就發現這種問題可能不是我一個人的,知網的做法其實非常不利。

      2021年10月18日,郭兵收到短信通知,投稿論文已通過初評,需要提供查重報告。 

      澎湃新聞:

      在你看來,知網不提供個人用戶查重服務,可能造成哪些負面影響?

      郭兵:這種做法在法律上就是“拒絕交易”,導致學生和老師在查重的時候非常不方便。

      第二,導致學生作為弱勢一方,花費很多冤枉錢。我跟學生了解到,學校一次查詢好像也就十幾塊錢,很便宜,但正規的途徑受限制,采取不那么正規的方式,代價要高很多,可能幾百到一兩千不等。很多學生的經濟條件也不是那么好,其實是不合理的支出了。

      第三,存在論文被泄露的潛在風險,被別人拿去洗稿或者拿去提前侵權地發布了。這是最嚴重的。

      澎湃新聞:很多人遇到這類問題會妥協或者解決問題了事,你為什么選擇提起訴訟?郭兵:這個事情對我自己的合法權益有影響,但我覺得起訴更大的意義在于,可能很多的學生是受害者。

      因為我們老師無論發表論文還是從事研究,基本上真正要自己去查重的場合不多,但是大部分的學生畢業,都會有這樣一個經歷。我覺得這件事具有很強的公共性質。

      另外,知網沒有解決的途徑,我們連注冊都注冊不了,它壓根就不給你提供這樣一個機會,你怎么去找它投訴反饋,你跟它也達不成合同關系。

      2021年12月,郭兵提交了起訴中國知網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材料。 

      澎湃新聞:

      你判斷知網涉嫌市場壟斷的依據是什么?

      郭兵:《反壟斷法》里面,關于壟斷行為有三類,第一類是經營者集中,例如巨頭合并。第二類是有市場影響的企業,達成一個壟斷協議。第三類是后果最為嚴重的,就是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其中一種比較典型的情形就是拒絕交易——一旦平臺具有市場支配地位,它可以選擇客戶,這個時候如果你沒有正當理由拒絕交易,就有可能涉嫌壟斷。

      那么,我覺得知網就是典型的沒有正當理由拒絕交易,因為它只向機構提供服務,不向我們用戶個人提供。

      這種情況下,我只是推定它涉嫌壟斷,需要證據證明它具有市場支配地位,其次才能說是濫用市場支配地位。

      尋找平臺壟斷的證據,我遇到了很多難題

      澎湃新聞:立案后,你是如何尋找證據證明中國知網濫用市場支配地位?這個過程有什么困難嗎?郭兵:去年10月份遇到這個問題,我第一時間決定起訴,但是起訴證據準備非常繁瑣,因為起訴反壟斷跟一般民事糾紛不太一樣,要界定這個平臺具有市場支配地位所涉及到的相關市場范圍,我遇到了很多難題。

      平時搞學術的都知道,知網基本上是大家離不開的工具,它知名度在那里,至少在學術領域,知網是老大。但這只是一個感覺,怎么拿出證據來?

      我當時找了一下文獻,包括學術領域的研究資料,發現沒有關于知網市場占有率的公開統計報告。很多的行業領域會有專門統計,但是知網所在的文獻數據服務領域是找不到的。

      我后面就想著找年報,因為年報是公開披露的信息,而且是主動依法公開評估的。無意當中發現,知網所屬的母公司同方股份,在2020年報里有一些表達,明顯地提到了它在這個領域具有持續的競爭優勢,等于它間接自認具有市場支配地位,我想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證據。

      同方股份有限公司2020年年度報告。

      接下來,只能找權威的報道或者權威的學者觀點。

      比方說武漢大學的孫晉老師對知網比較關注,他好幾次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提出知網具有市場支配地位,而且一些權威的媒體也明確地提出這一點。

      這些證據能夠間接地形成一個證據鏈,當然不是直接證據,本來我今年暑假打算統計所有高校的知網使用情況,沒想到后面6月份知網發布公告向個人用戶直接提供查重服務,這些取證就沒必要了。

      澎湃新聞:像文獻數據服務這樣的領域,市場監管方面會比較疏忽嗎?郭兵:從目前知網的整個事件過程來看,可能真的被疏忽了,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知網它沒有進入反壟斷監管的領域。

      幾年前,很多高校因為過高的價格停止使用知網,這個問題的嚴重程度一直存在。我們執法部門對此關注還是有不足,但是今年5月,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正式啟動對知網的立案調查(注:5月13日,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網站消息稱,依法對知網涉嫌實施壟斷行為立案調查)。我覺得從啟動立案調查的情況來看,基本上很難再說知網不構成市場支配地位。那么有沒有構成濫用,要看執法的最終結果。

      澎湃新聞:你當時是否有對之前涉及知網的糾紛案件進行調研?關于這些案件你有什么想法?郭兵:當時我想查有沒有高校起訴知網,結果沒有看到,反而是知網起訴了很多高校,理由無非就是,高校沒有按照合同約定來履行協議,沒交錢。

      當時我就納悶,知網年年漲價,給學校提供的服務又明顯不合理,很多高校是受害群體,但是自己沒有維權,反而被知網維權。

      澎湃新聞:此前司法實踐有出現過以壟斷為由起訴知網的案件嗎?郭兵:沒有。所以我當時感嘆,這么長的時間,竟然高校里面沒有一個老師或者一個學生對這種情況正式地拿起法律武器。大家可能都是受害者,但是好像沒有一個人敢說。一些朋友說我是《皇帝的新裝》里面那個小孩子,把皇帝沒穿衣服說出來了,確實有這樣的味道,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澎湃新聞:2019年,你起訴杭州野生動物世界,被稱為國內“人臉識別第一案”,這次起訴知網,被稱為“中國知網反壟斷第一案”。你曾經提到,這兩個案件你本來想走公益訴訟的流程,但最后走了私益訴訟的流程,為什么?郭兵:因為當時沒有明確的法律依據。可能個人信息保護屬于新的事物,所以法律上還沒有明確規定。但是今年《反壟斷法》修改后,增加了公益訴訟制度,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巨大的進步。

      起訴知網走私益訴訟,和我當時的研究背景也有關系。

      2020年底,我受到一個朋友邀請,讓我研究一下平臺壟斷領域的公益訴訟問題。特別是大的平臺,都會涉及到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情況,比方說最典型的二選一,它是侵害商家、侵害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但真正的訴訟在國內其實非常少,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你個人起訴平臺構成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或者有壟斷行為,舉證是一個最大的難題,像我實務經驗也比較充分,自己感覺都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所以,更加合理的救濟方式應該是公益訴訟,專門的公益訴訟部門代表大部分受害群體來起訴。

      我了解到的起訴這些大平臺涉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絕大部分法院最終都沒有支持。只有少數勝訴,比如阿里因為二選一被巨額處罰,其實就是因為有很多的商家起訴了阿里,如果是用戶自己就會很難。

      走私益訴訟,因為我還是想自己親自經歷一下,驗證自己之前的理論假設,也就是起訴平臺壟斷更合理的途徑應該是公益訴訟。

      走私益訴訟起訴野生動物世界的背景相似。

      2019年初,我研究個人信息公益訴訟,因為我覺得要指望個體來對抗那些違法收集個人信息的組織,基本上很難實現,大家沒有訴訟的動力,因為這個權利的影響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我維了權又怎么樣?花了那么大的代價,我能獲得什么?因為平臺給的賠償非常有限,而且賠償還是一個非常低概率的事件。

      如果走公益訴訟的話,可能證據方面會更加充分。特別是檢察院為代表的公權力,在取證上相對更專業,相關部門也可能會更加配合。

      澎湃新聞:2022年3月,你和知網為什么訴前調解失敗?立案方面是否有困難?郭兵:12月份起訴的時候,法院沒有處理過這類案件,如果直接讓他們業務處理會有很大難度。所以他們專門打電話給我,問可不可以訴前調解。我說可以調解,就一個核心訴求,只要他們答應向個人用戶開放學術不端文獻檢測系統,我就可以撤訴。

      3月立案之前,我跟知網沒有任何直接溝通,他們也沒有聯系過我,他們都是跟調解員聯系的。調解員跟我反饋,說知網稱只針對機構提供查重服務,是主管部門的要求。這個說法我非常不認可,我說主管部門如果對你們有要求,為什么對唯普和萬方就沒有要求?都是中文的文獻數據服務,它們也向個人用戶提供查重。這個理由明顯不成立。

      調解員說知網希望繼續給他們調解時間,我覺得他們就沒有一個態度,我說我不同意繼續再調解,法官也覺得從12月到4月時間太久了,最終的法院處理是立案。

      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案件受理通知書。

      正是因為有過這個說法,知網6月12日開放向個人用戶提供查重,我也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撤訴,因為我覺得它不僅向我撒謊,向法院也撒謊了,主管部門對他們并沒有要求。

      后來我撤訴,就是因為核心訴求已經實現了,看在法官的工作壓力上,我覺得這個案件確實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我接受了法院的建議。

      如果大家都沉默,法制進步會慢一些

      澎湃新聞:你什么時候知道知網啟動了個人查重服務?

      郭兵:他們是6月12日凌晨發布的,很多朋友把這個消息轉發給我,我才了解到。我還是挺吃驚的,因為知網5月被國家市場監管總局立案調查,后來沒有明確具體的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情況。

      澎湃新聞:

      我覺得這個案子如果知網不回應的話,如果不改正,很有可能它的壟斷行為會面臨處罰。

      澎湃新聞:從“人臉識別第一案”到“中國知網反壟斷第一案”,你是怎么看待兩起案件的結果以及你的維權行為的?郭兵:人臉識別的案子,我一直不認為勝訴了,這個案件是在我們個人信息保護制度不是特別健全的時候發生的。

      但是知網的案子結果遠遠比人臉識別案要好,讓我覺得很意外,它的挑戰難度比人臉識別案要大太多了,人臉識別案的證據是非常充分的,嚴格來說,知網案的證據還有很多不足。

      但如果這個案子敗訴了,我也不會覺得怎么樣,如果能夠引起執法部門的關注,它的意義就已經達到了。

      我引發了這么大關注,好像成了搞事情的一個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評價自己。如果大家都沉默,不把問題揭示出來,我們的法制進步可能會更慢一些。只有大家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制度才能完善。【責任編輯/鄒琳】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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