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共享租衣平臺衣二三給自己的用戶們發(fā)送了一則短信通知,其中提到,衣二三將于2021年8月15日關閉服務,并將在7月13日停止會員下單,7月23日停止衣箱歸還預約通道,8月1日起開啟統(tǒng)一退還會員費及押金的通道。
公開資料顯示,衣二三創(chuàng)立于共享經濟大火的2015年,主打包月租衣服務,以訂閱會員制的方式為都市白領女性提供品牌時裝的日常租賃,曾獲紅杉資本、IDG、阿里等6輪融資,融資金額達到5.3億元。在這條賽道上,曾經如雨后春筍般涌出包括心上、女神派、多啦衣夢等一系列項目,并分別拿到了多輪融資,總融資金額超過了10億元。
但現在,共享租衣市場已經幾近“團滅”。據IT桔子的數據,國內目前已關停了至少10家共享租衣項目,包括多拉衣夢、愛美無憂、跳色衣櫥、魔法衣櫥、有衣、美衣共享、去租吧、喵搭、NA!VE那衣服等。衣二三在2018年獲得一筆阿里的戰(zhàn)略投資后,這條賽道上就鮮有資本動向。而衣二三當時擁有1500萬用戶,成為其中幸存的獨角獸之一。隨著衣二三停止服務,這條賽道也涼得差不多了。
這個從共享經濟中誕生的“新物種”,為什么會走向失敗?或許,用共享的方式實現“每天穿新衣”,本來就不是個好生意。
共享租衣,怎么賺錢?
AI財經社發(fā)現,目前的部分手機應用商城里還可搜索到衣二三APP,其最后一次軟件更新時間停留在9個月以前。但打開APP,一則“感謝再見,后會有期”的停服公告便會彈出。
公告中,除了重復前述短信的內容外,衣二三方面還將停服的原因歸結為“業(yè)務調整”。但對于調整的細節(jié),衣二三的客服表示自己也是“突然接到通知,不清楚公司后續(xù)運作”。
在社交媒體上,一片惋惜聲。這家成立了6年時間的公司,還是擁有一批忠實用戶的。不少用戶還在表達自己“積分沒來得兌換”的遺憾,并在咨詢和尋找新的租衣平臺。而同樣也有用戶在講述,自己之前使用衣二三的各種不良體驗,以及感受到它退費困難等“倒閉前的征兆”。
在共享租衣這條賽道里,衣二三算是先行者之一。據速途研究院相關報告,2015年國內共有12家共享租衣項目成立,包括多啦衣夢、女神派、魔法租衣、租衣日記、美麗租等;到了2016年,隨著共享經濟走熱,行業(yè)內發(fā)生了5起融資,融資金額超過3億元;在2017年,衣二三、女神派和多啦衣夢等頭部項目又均獲得數千萬美元的融資。
那是共享經濟大潮涌動的時候。很多人都還記得,那時候打著“共享”旗號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五花八門,有共享籃球、共享圖書、共享按摩、共享雨傘等等,甚至還有共享馬扎。
也因此,共享租衣項目誕生后,也在面對行業(yè)中的疑問:它和租衣服有何區(qū)別?互聯網觀察家于斌向AI財經社分析稱,實際上,兩者最大的區(qū)別只是“線上”與“線下”之分。相比傳統(tǒng)租賃形式,共享櫥柜用APP就可以下單,并將租賃方式統(tǒng)一化。
根據速途研究院2018年一份研究報告提供的數據,在2017年中國女裝市場規(guī)模已經達到10356億元,其當時預計2020年我國女裝市場零售額會達到13996億元。共享租衣瞄準的,就是“衣櫥里永遠缺一件衣服”、在服飾購買上容易產生過度消費的人群,以女性用戶為主,讓她們“以租代買”,只需要每月支付200元-500元不等的費用就能“共享”平臺上的服裝。
而這個行業(yè)的商業(yè)模式,主要也是靠收取會員費。AI財經社粗略統(tǒng)計,衣二三的會員費為每月499元,多啦衣夢為239元,女神派為499元(新人首月299元);而源于美國、在2018年登陸中國的托特衣箱則為用戶提供199元和399元兩種月卡,以及897元和1797元的季卡。
這聽起來,似乎是個成本低、回款快、前景可期的生意,因此也吸引了資本的關注。
有媒體報道顯示,衣二三平臺上75%的收入都是來自于會員費,并在2019年實現了整體盈利。女神派方面曾表示,在2017年時其每件衣服平均上架2個月即可回本,并且常服租賃超越禮服成為了公司主要的盈利來源,公司整體則在不到一年時間內實現了收支平衡。
但事實上,關于這些平臺服務的爭議也一直沒有停止。
有多位用戶向AI財經社表示,在倒閉之前,衣二三平臺的服務就已面臨大量投訴。一位女性用戶表示,她在開通會員后只用過一次,因為在體驗時發(fā)現了里面藏著很多“坑”:平臺官方稱用戶每次可租借三件衣服,但實際上,她發(fā)現衣服里只有夏裝是單件衣服按“一件”算,稍微貴一點的衣服卻要在平臺上按兩到三件的數量計算。此外,她認為,官方對外稱自己的SKU有2萬件,但實際上用戶可選的衣服很少,“好看的衣服永遠缺貨”。
另外一個當年的明星項目“女神派”,也飽受詬病,在黑貓投訴平臺上,對它的投訴已超過200條,多數內容都是“超期不退會員費”和“不退押金”。其中一位用戶表示,女神派拒絕退還其租衣服和包的押金總額已高達2.5萬元,但其聯系平臺時,客服卻總是在拖延或干脆不理。
AI財經社就此向女神派方面求證,但截至發(fā)稿時并未獲得對方回復。經AI財經社向在線客服詢問,對方稱用戶辦理會員時需要交付550元的押金,但押金一般“都會退”,并未正面回復這個問題。
但共享租衣如今走向“團滅”,歸根結底,還是它的商業(yè)模式很難跑通。
真需求還是“偽共享”?
共享租衣,在海外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在美國,共享租衣公司Rent the Runway在2009年就已成立,估值最高達到過10億美元,并于近期傳出了即將上市的消息。
國內的共享租衣項目,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女神派、衣二三這樣的“場景派”,主要滿足用戶在一些諸如婚禮、約會、商務活動場景中對高端奢侈品牌服裝的需求,讓他們花幾百元就能穿上平時買不起的大牌衣服。
另一類項目,比如多啦衣夢等,則走的是“平民路線”。多啦衣夢創(chuàng)始人梁亮在創(chuàng)業(yè)之初就曾提到,多啦衣夢的出發(fā)點是“滿足女性對衣服多樣性的追求”,不僅是追求大牌,“淘寶風”也是市場檢驗出來的王道。
但事實證明,這兩種模式在國內市場中都不太行得通。
一位早期加入過共享租衣項目的業(yè)內人士告訴AI財經社,租衣生意看著簡單,但實際上它包含了選款、物流運送、衣服清潔處理等等環(huán)節(jié),經營者要付出很大的精力和運營成本。
同時,對于共享租衣這件事,很多用戶關心最多的就是衛(wèi)生問題。即便沒體驗過該項目的人,也能想象到,平臺上很多消費者咨詢時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穿別人的二手衣服不會臟嗎?”
為了打消用戶的疑慮,“清潔衣物”就成為了共享租衣平臺必然要付出的成本。托特衣箱APP上稱,自己平臺上的衣物會經過16道清洗消毒工序;女神派APP上表示,平臺自建了洗護消毒工廠,其客服則告訴AI財經社,“只要租賃出去的衣服都會進行消毒”。
《共享經濟大趨勢》作者、商業(yè)管理實踐專家倪云華告訴AI財經社,共享服裝,尤其是貼身衣服,都不可避免地會涉及到一些衛(wèi)生問題。在這兩年,由于疫情的原因,更多的消費者對衣物安全的戒備心理也加強了。但對于平臺而言,衣服一旦被人穿過,再經過水洗、運輸,也影響了之后消費者的使用意愿。這就帶來了平臺上產品重復使用率低等一系列問題。
衣服清潔這一問題,對女神派、衣二三這種主打高奢服裝的公司而言考驗就更大了,畢竟大牌衣服的清洗護理尤其注重流程和細節(jié)。于斌也認為,共享租衣公司運營成本、售后成本、宣傳成本等費用支出一般都比較高,項目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撐,很難經營下去。
多啦衣夢等項目試圖通過快消類品牌衣服和更低的租賃價格走“親民路線”,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卻是,較低的客單價也拉低了平臺的收入,無法覆蓋運營成本,造成了項目的“燒錢”速度遠遠大于其造血速度。因此,早在2017年,多啦衣夢就曾被傳聞“破產倒閉”,并轉型女裝訂閱。
那么,一件衣服會在平臺上存在多久?
女神派客服稱其倉庫會定時檢查、丟棄,但沒有給出具體時間頻率。托特衣箱的時尚顧問則表示,平臺上低于“9成新”的服飾就會淘汰下架,下架后這些衣服都會捐出去。但兩家公司均沒有明確給出一件衣服的明確使用壽命。
倪云華指出,共享經濟的商業(yè)本質,是將商品或者服務的所有權和使用權進行剝離,通過移動互聯網平臺和技術將供需雙方進行更快地對接,以提高商品使用價值的過程。
“在共享經濟的大風口下,許多行業(yè)都嘗試套以共享概念來改造一些傳統(tǒng)行業(yè),但并不是所有行業(yè)都能適用于共享經濟?!彼偨Y說,共享經濟的商業(yè)模式要想成立,需要滿足幾個條件:首先是使用權和所有權剝離;其次是共享商品是剛需,且擁有“不易獲得”的屬性;其三是產品本身和交付過程相對標準化。之所以共享租衣會迎來倒閉潮,恰恰是因為它們不具備上述有效的共享經濟模式條件,尤其是后兩點。
倪云華強調,共享自行車和共享充電寶行業(yè)中有頭部項目能活下來并走到上市階段,主要是由于它們是用戶的剛需、產品也容易標準化。
但與它們相比,租衣服,就很難說是一種“剛需”了。中國屬于制造業(yè)大國,大多數人擁有對一定量服裝的購買力,單獨購買服飾的“使用權”的必要性不大。并且,共享租衣不像共享出行,后者用戶的主要需求就是從出發(fā)地快速到達目的地;恰恰相反,人們對衣物服飾的選擇中夾雜了很多個人審美偏好,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這就導致產品的供應方和需求方很難做到簡單、高效地匹配。
仍有幸存者,但行業(yè)已到了危急時刻
據悉,共享租衣項目在2015年興起后,次年就有至少五家平臺停止運營。女神派、托特衣箱和日前宣布即將關停的衣二三等,已經是為數不多的行業(yè)幸存者。
據AI財經社了解,截至2020年初,衣二三平臺注冊用戶已超2200萬。截至2021年4月,女神派的活躍用戶達到4.14萬。
現在打開衣二三應用,“阿里巴巴集團”幾個大字還顯赫地擺在開屏頁面上。因為背靠阿里,衣二三曾經被寄予了共享租衣行業(yè)“獨角獸”的厚望,它的倒下也意味著,這個行業(yè)“涼”得差不多了。
還在苦苦支撐的其他項目,要如何才能有自救的機會?于斌認為,共享租衣的用戶以大學生和初入社會的年輕人為主,該群體的消費具有不固定性,再加之這類項目缺乏創(chuàng)新點,大量平臺爭奪有限用戶,才導致每家公司的用戶增長都十分有限。他建議共享租衣類公司可以去和高校等機構合作,做精準營銷,擴展?jié)撛谟脩?。但這也需要投入較多的時間成本、人力和營銷費用才能見效。
倪云華則表示,這類公司要想繼續(xù)發(fā)展下去,首先要解決產品和服務的標準化問題,讓用戶需求可以在平臺快速滿足,提升交易發(fā)生的速度;其次是要保證能讓用戶以較低的成本獲得價值更高的產品;第三是聚焦場景,增加與奢侈品牌的合作,滿足獨特群體的需求,提高護城河。
雖然共享經濟概念已深入人心,但共享租衣,已然退潮。【責任編輯/安寧】
來源:AI財經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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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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